第一章 青春的漫歌(第1节)

作者:liufu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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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学生们抛去最初入校那种陌生与羞涩时,在学习之余,异性之间那种神秘的吸引力便在某个处所泛滥不止。

早恋,甚至在初级中学校舍都被大肆地搬上大雅之讲台的话题出现在高级中学几乎是司空见惯、不足为奇了。你可以随便从哪个班上打听到关于某某与某某的浪漫故事,某某与某某的朦胧状态,男同学暗地将女生的名字写在纸片上抓阄的游戏,以及关于白马王子与校花的评选。也许学生们觉得美国中学生有分发避孕套的待遇而中国中学生早恋则理所当然并不足为过。所以当你看到男生为他们喜欢的女生打饭和提水、晚自习后男生与女生手拉着手儿在朦朦月光下散步就不必大惊小怪了,而且我们知道几年甚至十几年前的大学校园就只有软弱地禁令学生不能在校内谈恋爱的警告,至于校外的一切事又当别论了。

笔者在此所言并非强调中学生早恋的现象是还是非,笔者只是提出九十年代初期的校园风气。当然,这种风气不管在农村中学还是城市中学都存在,只是程度稍有区别罢了。

我们这本书中的主人公就是在这样一所中学里接受教育的,这个学校的学生大多是来自本县各地城乡的。

杨辉中虽说是年级的白马王子,学习成绩和处世为人也首屈一指,但他是个农村孩子,并且上有哥姐、下有弟妹,家庭条件也比较困难。——然而,就杨辉中的这些优点已赢得不少女生的青睐了。同班的女生曾蓓便是其中的一个,而曾蓓也绝不是那种不求上进的玩乐小姐,她那都是教师的父母给了她一定的教养。即使她深知早恋的害处,并满怀矜持与骄傲,却也抵御不了青春期心理的诱惑。其实,学生时期的早恋,说白了就是单纯的被神秘感所促使,而萌发的一种敬慕之意和初始情感的交流欲望。不过,曾蓓从不把这种渴望写在脸上,因为她与学友陈美芸和王艳玉是一致打算不与其他同学“同流合污”的

善良、温柔、美丽的陈美芸虽生在农村,却比曾蓓、王艳玉更脱俗,更有一种摄人的气质。之所以她父母送她读高中,是因为她天资聪慧,否则,一年负担她一千多元学费和生活费,而且还有两个读初中的弟弟,对于一个普通农户来说可是笔大投资。

陈美芸、曾蓓、王艳玉同住一个宿舍,她们的床铺也一个挨着一个排在一排,她们都睡下铺。王艳玉是这一期刚转学来的。她是个活泼、开朗、直爽、随意的女孩子,也许是她喜欢性格与她不同的女孩,欣赏她们的气质,于是王艳玉和本来就是好朋友的陈美芸、曾蓓特别要好。她们三人有个共同点——美,本来就被评为一对校花的陈美芸和曾蓓现在与王艳玉在一起,暗地里被称为“文科三花”。对于这样可喜的消息,王艳玉当然是最先获知的。尽管她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值得骄傲的资本,但在陈美芸和曾蓓两个不慕虚荣的好友面前也只好深深隐蔽并表现得很是谦虚。虽说王艳玉成绩一般,自己却并不着急——就中国的近况不可能每个高中生都有上大学的机会,况且毕业后她马上就可以在一个企业单位招工。工人也是要人去当的,何必一定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呢?因此,在三个女生中,她是最没有压力的一个了。

对于曾蓓与陈美芸的刻苦努力,王艳玉自叹不如,尽管如此,她仍然每天都要和她们在一块学习,她不希望别人把她看作一个不求上进的学生。

星期六晚餐后,三个人一致认为呆在寝室看书太沉闷了,于是她们抱着书本一边谈笑,一边向学校后门口走去。王艳玉忽然眼睛一亮,带着十分的神秘问道:“喂,听人说报上登了一篇文章说毛阿敏做了尼姑,你们知道吗?”

“真的吗?那太可惜了!不过,才不关我们的事呢!哪怕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影响!”曾蓓答道。

“就是,除非这些名人能为我们办一所大学,否则任何一个名人对我们来说都没有什么实质的意义。对我来说,他们的存在也没什么多大影响。”陈美芸附和着。

王艳玉听她们这样一说,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她压住这种情绪,也装着与她们见解相同的样子说:“哦,你们不知道,有一段时间听说刘德华被杀的消息,他的崇拜者们同时沉浸在悲哀之中不能自拔,直到报上说那是谣言,又看到刘德华在电视上亮了相,他们才平衡下来。”

“整天研究这些歌星太费时间了,要是我呀,只要了解一点点就可以了,如果你知道这些歌星影星们的保镖是如何用粗暴的语言和拳脚对待他们的发烧友的你就不会对那些星们五体投地了。”陈美芸边发出议论,一边翻开一本英语笔记。

走着、走着,三人来到离学校不远的一座石山脚下,各自选中了一块光洁的石块坐了下来。这时,王艳玉说:“你们瞧这儿有几张废稿纸,这不是我们的单元考卷吗?是谁扔在这儿的呢?”

曾蓓走过来仔细看了看,说:“嗨,这是杨辉中的考卷。”她想:原来杨辉中天天来这个清静地方看书,他是那么努力,成绩也总是班上第一名,我们在这里那他怎么办,这样会不会影响他的学习?如果他来了看到我们在他经常学习的地方,会不会不高兴?于是曾蓓说:“看来这个地方是他占领的,我们还是另外找个地方吧。”

“哎呀,我的好蓓蓓,不要走了,再走下去我们就不是看书而是散步了!难道法律规定这是他的地盘,别人不能侵占么?何况他又不在这儿。”陈美芸因为学习成绩在三人中是最好的,思想又比较成熟,因此她的话有一定的说服力。所以,曾蓓虽然有思想上的小九九,却也不便说,只好依了陈美芸,不知为什么,她有点怕见到杨辉中,可能是怕他看穿了某种自己都不敢触及的奇异心绪罢,“哎呀,该死!”她想:“我怎么会去产生这种想法呢,天哪,真不可原谅!”她费力摇了摇头,取下眼镜,用纤细的手擦了擦镜面,准备一心看书。

不知过了多久,早已感到累了的王艳玉听到远远有一阵脚步夹着争论声自她们的来路上传近,她想,肯定是杨辉中和几个人来了,她偷偷看了看陈美芸和曾倍,真奇怪,看了这么久她们怎么一点不累,一点不烦,瞧她们那样子,就是现在打雷她们大概也不会关心。王艳玉直了直身子,习惯性地眯了眯并不是近视眼的双眼向前一望,啊唷,果然是杨辉中,他后面还跟着同班同学张致华、和与她同时转学过来的李基。王艳玉灵机一动,打算乘两个书呆子不注意出一出风头,向他们打个招呼,并顺便说这里大概是他们的学习领地吧,暂借一下,对不起之类的话,可是看到走得越来越近的那几个人并不惊讶的神情以及曾蓓和陈美芸那种视而不见的高傲劲,她怕曾蓓和陈美芸讨厌她的行为,便又压下了这个念头,她只静候他们走来,在他们望这边时她不出声地对着他们微笑了一下,算是打了个招呼。张致华问:“喂,你们三个人也到这里来看书?”

王艳玉马上回答:“是的,你们经常来吗?”

“嗯!”张致华应了一声。

曾蓓抬起头向他们羞涩地一笑,又低下头看书。

陈美芸也举眼一扫。

……

杨辉中说:“走,我们到桥那边去,那边也很清静的。”

然后,王艳玉听见李基小声地说:“今天这三朵高傲的校花找到我们这个好地方来了。”

三个男生走了一段距离,在他们的谈话不会被那三个女生听到时,张致华说:“王艳玉她们三个人太高傲了,哼,好像全世界的男生都追求她们似的,那么神气。”

李基道:“我不以为然,女同学高傲点好,我喜欢,我还受不了那些轻率的女同学呢!在男同学面前叽哩呱啦、手舞足蹈,怪里怪气。”

“对,我看,她们三人才象学生样,你们瞧她们多用功,尤其陈美芸和曾蓓,成绩一直很好,每次考试都在十名之内。除了她们,其余的没有一个进入前十五名的。”杨辉中说。

“别看她们高傲,曾蓓可是最温柔的一个呢!”李基说。

“哦?这么说你小子看上曾蓓了?!可是你要知道她是‘文科三花’中的一朵,你那尊容配得上人家?”张致华的嘴毫不留情。

“我擂你!我配不上?我有男子汉气概,我的尊容不比你的差多少吧!不过说老实话,她不但善良、温柔,更有一种忧郁美,而且特别聪明,当然,重要的是自然的高贵气质。张致华,看来你配得上曾蓓了,那你就配去吧。”

张致华做出一种失意状:“哪里轮得到我,杨辉中才与她般配,郎才女貌嘛!”

杨辉中笑着责备他们:“原来你们两个一心想到这个问题上去了,怪不得今天看到她们特别兴奋。我可要看书了,别打扰我!”

……

太阳慢慢步下山去,再过一会儿夜就要来临了。三个男生见女生们还没走,一致决定在她们之后走。今晚不上晚自习,晚一点也没关系,李基因为兴致好,也打算再晚一点回家,他读通学,住在爸爸单位的宿舍里。爸爸的单位离学校不远,十分钟之内就可以到。

又是星期日,今天可以不吃学校那份难以下咽的中餐了。学校那些卖饭的老师家属太缺德,自己的饭票四毛钱一个的菜,本来是一份不十分差的伙食,四两米的饭票得到的饭最多三两,菜呢,无油水煮得象猪食一样,你甚至可以在煮得泛黄的一小勺青菜里面找出两三条小虫子,这还不算,打饭时那个拥挤劲,真可怜那些体弱女生每天是怎样打到一盒饭的,有心吃个甲菜,交了六至八毛钱,倒在饭盆里的是萝卜或其它青菜里的三、两个油渣或肉骨头。幸好李基只需一个星期吃六餐这样的中饭。所以他才不象杨辉中以及学校大部分学生那样面黄肌瘦,爸爸机关的食堂可好多了,五毛钱一餐,又是多么好吃的菜!真想不通那些干部还抱怨那食堂的生活,瞧他们全都肥肥胖胖,大腹便便的官佬样。唉,想来杨辉中他们也太可怜了。最让他心疼的还是陈美芸,看她整天吃着最差的菜,拖着太单薄的身子要拼命读书,又几乎每个星期六下午都要步行三、四公里回家干活,星期天下午来时拖着疲惫的身子。昨天她竟没有回去,看来还是去学校,学校学习的气氛好一些。

李基刚跨进高二文(三)班的教室,就发现陈美芸和曾蓓、王艳玉三个抱着书正向外去。教室里才二十多个学生,有的谈笑,有的吵闹,有的自习,李基来到杨辉中身边悄悄地道:“喂,呆在教室闷死了,走,外边去。”杨辉中站起来望望窗外:“嗯,天气倒不错,好吧,张致华,去不去?”“当然去!”张致华拍了拍自己圆圆的娃娃脸,眨了眨诡谋的眼睛问:“老地方?猎艳?”

“你呀,多点心思放在学习上,今天这几个难题你也不必要我做了!你脑瓜子灵活得要死,干嘛不去钻钻难题呢?”杨辉中边说边走向外面:“李基,你说说看,他整天想女同学想做生意都想疯了。”

“我本来就不想读书,我妈那个时装店生意多火红,大把大把的钞票。要不是我爸妈爱赌,我不知有多少零钱用!我呀,再努力也难考上。!”

李基说:“我也是没办法,为父母考学校,他们从小重视我的学习,不考上大学会丢他们的面子,唉,尽力而为。”

“可我不行,我是一定要考上大学的,我可不愿象哥哥、姐姐那样一到婚龄就成家,然后产子,过祖祖辈辈那种一成不变的日子。”

“杨辉中,如果真是这样你还得加把劲,如果你家没有关系网,没有大把票子,除非你的成绩在全校数一数二,否则,就是你上了分数线,也难录取。”张致华说。

“这倒是真的,我们村一个小伙子,就是因为过了分数线十四、五分,由于没有找关系,被别的刚上分数线,但有大关系网的人替代而喝农药自杀了。唉,关系,金钱就是社会发展的产物。”

“瞧,她们果然又在那里!”李基忽然大叫起来。

“小声点,看来她们三个在我们面前还算客气,不高昂起她们高傲的头,也没有给过我们鄙夷的眼光,别大叫大嚷损坏了我们在她们心中的形象!”张致华说。

“张致华,别自以为是,要是王艳玉看上你还有一点点象。要说曾蓓对你有好感,那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了。”杨辉中对张致华直言道。

“当然,不用你警告,我也不会夺人所爱!”

“哦,她是谁所爱?”

“当然是你杨辉中噢!”

“别乱说,我擂你!”杨辉中压低声音笑骂张致华。

在校园里,玩笑和打趣,往往是促进对对双双的重要原因。在这三个男生中,竟然无意之中秘密地分配了班上高傲而纯洁的三朵校花,至于这三朵校花却还蒙在鼓里。当男生们经过她们身边并向她们尊重而礼貌自然地向她们打招呼时,她们三人都微笑着应了一声,但她们并不给予男生们再和她们答话的机会,因为她们迅速低头议论起她们的题来。男生们照样走到那边去了。王艳玉站起来直了直腰,让丰满而不失苗条的身躯左右摆了摆,又坐下来对她们道:“这三个男生倒是脱俗,很多男生暗地里都有女朋友,而他们却不上那条路,他们甚至不仔细打量一下女生。”

曾蓓取下近视眼镜用布擦了擦说:“你这么肯定,说不定他们正准备向你进攻呢!”

“哼,你们看看,在学生时期谈恋爱的有几个考上大学了,说什么爱情、学业双丰收,笑话,我下决心不去浪费这个时间的。”

“陈美芸说得对,我们可千万不要产生这种念头。”曾蓓说。

“下学期就是高三了,那时一定是特别紧张的。”

“到了明年这时,我也熬到头了。”王艳玉说。
几个星期以来他们都在这个地方相遇,照样只简单地打个招呼。终于有一天,就在三个男生走过女生身边时,由张致华交给了一张纸条给王艳玉,待他们走过去之后,三个女孩才伸过头来看这张纸条——

 

尊敬的曾蓓、陈美芸、王艳玉三位小姐

你们好!

你们的学习精神令我们钦佩,在我们的心目中,你们是非常令我们敬佩的女生,张致华和李基尤其钦佩陈美芸,张致华和杨辉中又常以曾蓓为榜样,张致华还特别对王艳玉刮目相看,希望我们能共同学习,力争向上。如果三位小姐需要帮助,请说一声,我们都是划上岛屿的同舟人。
               祝:
进步!
                            杨辉中、李基、张致华
                                  即日上

“哈哈哈,这张致华怎么不象杨辉中和李基一样每人只特别佩服一个呢?”王艳玉大笑:“他为什么总要在他们两个中硬挤进去呢?”

“硬挤进去?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哪个是应该崇拜我而哪个人又是应该崇拜曾蓓的吗?”陈美芸不高兴地问。

“老天,你怎么这么说?!陈美芸,这话多难听呀!不管他们怎么想,就这封信来说并没有什么恶意,只要我们自己不那样想就是了。王艳玉也真是的,就你想象力丰富!为了礼貌,我们还是给他们回信吧!”曾蓓说:“王艳玉,你打稿,我们只要看看通得过通不过就是了。”

一会儿王艳玉就写好了,三人围拢一看,文是:
杨辉中、李基、张致华:

你们好!

首先,谢谢你们乐于助人的高贵品质,再谢谢你们对我们三个人的恭维,我们一向讨厌那些虚伪、空洞的人,幸好你们不是,希望你们有新的成绩,为我们的目标:加油!
                                   曾、陈、王

“就这样算了,陈美芸,你说呢?”曾蓓问。

“随便吧!”

从这天起,大家都心照不宣,女孩们在一起,男孩们在另一处,他们也偶尔在一块谈会儿话,议论一些难题。高傲的女生和脱俗的男生们都意识到,大家在一起更加增添了他们的学习热忱,就在他们或她们为自己和自己父母努力的同时,他们和她们都暗暗地为自己心目中那模糊的影子而加油,仿佛只有通过这一点,才能增加自己和对方的干劲似的。陈美芸是较为不在乎别人的一个了,她唯一希望自己的还是除努力以外不要产生别的念头,李基对她的关切,她果真把它当成“同舟人”的相互关怀,李基常给她一些复习资料,陈美芸也就高兴地收下了,因为家里为送她读书交学费和生活费已不容易,要不是爸爸承包了一大片柑子园,恐怕连供她和两个弟弟读书的钱都没有,更不用说买复习资料了。再说,在学校里,同学之间相互交换复习资料也是非常普遍的现象,并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