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醉于香格里拉式的文字家园
——刘慧诗集《醉梦园》读后
○ 侯发亮
英国美学家李斯特威尔说：“这世界最美丽最安静的地方，就在你的心田。”刘慧是一个善于经营诗意生活的人，必然陶醉于香格里拉式的精神家园。她用朴素的文字营造一种诗意的氛围，把现实生活中那些苦难、沉重和酸楚用浪漫主义情怀安置在柔软的心田深处。因此，她内心的宁静，是源于她对现实生活的美好向往。
一个人的内心，如果用一种轻曼琴韵般的文字来塑造，那么，她灵魂深处的精神必然是丰盈而美妙的。“如果有来生/我还想做一轮纯粹的女性/有着仙女似的面孔、魔鬼般的身材/气质高雅、态度微亢，聪慧自信/凭着感性诗意地生活/将生命里每一段时间/都排成如歌的行板/轻轻地吟唱/又静涞得如充满传说的清澈古溪/缓缓地流淌……”读着封底如此曼妙美丽的文字，就会自然而然地走进诗人精心营造的美妙意境。
一个执着于文字，且内心追求精神充裕的诗人，她总是用一种灵动的想象去为爱情修建一座浪漫而瑰丽的“公寓”。“为前生的爱人做一轮桃花/虔诚。我向佛祖求得/0六年的春天来到/我幸福地颤栗/有幸。逃过第一场春雪//在枯枝酝酿了此生的爱/夜晚。我神秘地开放/风儿折叠着我/正打开的花瓣/半遮着蕊/等待。心蓄满了蜜。//……”（P10《0六年的桃花遭遇雪》），诗人对爱情的浪漫和美好向往，用“信徒的虔诚”，做“幸福地颤栗”和“等待”，来“蓄满爱情的甜蜜”。想象之灵动，立意之清新，意境之美丽，让读者在怡情的享受中沉浸和留恋于诗人所制造的“爱情氛围”。像这种追求美丽爱情的诗歌还有《请原谅我的贪婪》、《我想变成一个噩梦》、《有没有一次美丽的邂逅》和散文诗《哥哥》等，读者会被诗人那纯洁的文字而情不自禁地陷入一种罗曼蒂克式的纯情意境。
当代著名小说家张国庆先生说：“一根脆弱而敏感的神经、一双迷茫而多疑的眼睛、一颗躁动不安的心、一支颤栗的笔和一支握住笔更加颤栗的手，有了这些，才可能产生作家。”我想，生活在故乡与我同一个镇（湖南洞口黄桥）的女诗人刘慧，是完全符合张先生所说条件的作家。她是一位优秀的、笔耕不辍的女诗人、作家，笔名平溪慧子，湖南洞口县人，湖南省作协会员；1990年开始在全国各种报刊、杂志上发表作品，出版了长篇乡村小说《青春的漫歌》和诗集《醉梦园》、《傻到极致》等；她的文字，总是流淌着一种香巴拉式的纯美诗意。
2013年暑假返乡省亲时，我很荣幸地拜访了家乡这位秀气贤惠、有浓厚古典诗韵美的诗人。她当即赠与我这本装帧精美的诗集《醉梦园》，这是一本130页32开本的小诗集，由“神秘的夜色”、“绚丽的风景”、“迷醉的梦园”、“飘逸的岁月”和“沉迷的忧郁”五辑组成，突出“醉意朦朦·梦境葱茏”的诗意氛围，给人一种唯美的视觉愉悦和精神享受。
读完此诗集后，为刘慧的诗意文字和真情写作而欣喜。诗集中，有多首诗歌反映了家乡那种特有的“生死观”、“幽灵”、“鬼魅”和“磷火”之间的“人世轮回”，让我这个远离家乡的游子深深地陷入童年那种恐怖的记忆中，勾起我那份特殊的“家乡眷恋”。“鬼来了/深夜，一阵风吹来/四周，冥冥轻响。/恐惧，紧紧地掐住咽喉/我想到了鬼//鬼挥动斧头/鬼火在屏幕上乱窜/一些阴森的词语从黑暗中迸出来/闪着绿光，乱箭齐发/鬼潜进了我的心里//……”（P11《鬼》）；又如：“总在丈量着心跳与冥府的实际距离/细数伤、痛、病、糖衣片、胶丸/和卧床的时日/谁都不敢把双眼闭得更紧/而两颗眼珠会不会/像突然裂开的车轮/在人生轨道上停止转动//……//死神在远方还未动手/恐惧已紧掐咽喉/我猜测坟墓里的气压/和木头的保质期/盘算着那辆四路冥车/几时途经奈何桥//”（ P17《生死之间》）；再如：“多少年了/你追逐着那些磷火/在孤独幽暗的夜里/在暮霭重重的旷野中/它忽明忽暗，闪烁神秘的光亮/那是惊喜、天使之光/那是燎原、希望之光/你以为是萤火/可以将人带到天堂/多少次，天亮的时候/你发觉自己/只身沉睡在荒凉的/——坟岗//”（P63《磷火》），这些神秘的“幽灵”在家乡的民间文化中广泛地流传，让我读了倍感亲切和熟悉，为我解开了心中那份特殊的“乡恋”情结。同时，其中包含的各种喻意，也耐人寻味。
记得《歌德谈话录》中说：“一个作家的风格是他内心生活的准确标志。”读了《醉梦园》里朴实而隽丽的文字，能清晰地感知到刘慧现实中的真实生活状况，她用诗意的文字把内心那忧郁、伤痛和焦灼寄托于玫瑰样芬芳的诗歌篇章中。如组诗《我是候鸟，被季节主宰着》（P46）中，诗人以一只候鸟的角度，一只鸟的心声，控诉人类对生存环境的破坏，对生物链的遭劫。“到处都是陷阱：/放了毒药的谷子/稻米旁边支撑着的簸箕”，然后，她又把诗意向更深层处挖掘：“躲进你的枝叶里/风和雨总会舞来刺刀/逼迫我想起南方/我的同伴都在收拾行李/这样的季节/你握不住翅膀尖端的孤独”。这可见诗人的想象力和驾驭语言的功力。这些诗句具有很强的张力，给读者留下许多的思考，也可看出诗人对生态环境无奈现实的关注和忧郁。又如组诗《搬迁十三年的记忆》（P75），更真实地反映出诗人现实生活中详实而具体的生活轨迹，以15个章节、10页的篇幅来娓娓叙说她那无奈、无助、凄凉和辛酸的感情，是“飘逸的岁月”这辑中的重头戏。她把“伤痛与快意”、“感动与彷徨”、“幸福与苦闷”、“激情与恶梦”表现得淋漓尽致。“原以为时间亏欠我的/可以向时间索要回来/而残缺的时光已向新世纪/打了永久的移交/我只是生活棋盘里的卒子/除了背负着世俗往前/没有别的姿态/如果尝试也是一种美丽/那么现实的捶击/会将我万劫不复/只有让疼痛更痛/生命才能得以复活/甜蜜 断肠 伤怀 幸福/爱 恨/都回复原本……”（P80，第十章 迷人的错误）。
诗人雨典评论此诗集时说：“通读一个人的作品，就像翻阅一个人的心灵史。读刘慧的诗歌，你会跟随她的思想一起去体验心灵与自然的相近、相亲和相融，一起去经历与乡村生活的疏离、超越、和解直至回归；也与她一道体会对现实的沉痛、沉思直到沉醉的过程；洞悉一个人心灵的成长和成熟会给阅读带来无限的乐趣。”读了组诗《香格里拉醉梦园》后，能理解她心灵上的诗意梦园，让想象的翅膀满足了内心的欲望。“积攒了那么多冲动/日的火，月的泪，星的愿/已经堆满了我的屋子/蓝色的蝴蝶小心扇动双翼……”，这就营造了一种乌托邦的栖居家园，让心灵与自然相融，让沉痛的现实远离，让自由与灵魂飞翔。
“美是诗歌的本质和灵魂。诗歌的美是由诗与思、轻与重、想象与思考、舒畅与疼痛共同完成的。”可以说，她的这本《醉梦园》，是用纯朴文字洞察诗人自身，洞穿诗人灵魂，去追求至真至纯的诗歌意境，提升生命质量的香格里拉式的精神家园。
写于2014年4月1日